第三章 恩仇纠结万恶起
       巴图鲁和姐姐是一双孪生的西伯利亚虎姐弟,它们从小便体格硕大,继承着西伯利亚虎优秀的基因,身体中流淌着最有力量的血液。

       百万年前,中国虎(当时还没有中国)种群扩大,一支向东北地区迁徙,它们很快征服了当地的对手,大量繁殖开来,使得东北虎数量极剧增多,这样,一批更加高大、健硕的东北虎向西北更远、更冷、更广袤的西西伯利亚平原迁徙。

       根据生物地理学原理,在正常情况下, 空间面积每增加10倍,物种数目平均增加1倍。       数千头更高大的东北虎最后在深远广袤的西西伯利亚平原生根、发芽、繁衍栖息,从基因来看,这批虎父体母体都很强健高大,为了适应更为严寒的地理条件,捕杀诸如重达三吨的远东野牛等大型有蹄类动物,它们的小虎在继承了强健的体魄外,体型较前辈们更为高大。

       这批从东北虎中分化出来的更为高大的老虎,便是纯种的西伯利亚虎也就是巴图鲁和姐姐的先祖。

       它们的父亲是一头更为雄壮的西伯利亚大雄虎,它壮志满怀,在荡平当地所有对手后,向东边太阳升起的方向进发,走向了远东地区,它游过了宽阔的白令海峡,在暴风雪和霜雾弥漫的天地中,冒着足以把钢材冻碎的严寒,踏上厚达数米的冰层来到了阿拉斯加半岛,顶风行进着,这个期间内它凭借着高大的身躯、摧毁万物的力量,骁勇无比的杀技,斗杀了数头南下觅食的北极熊和当地霸主科迪亚棕熊,现在它孤单无比,它觉得那太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,它已经十多岁了,一阵狂风刮过,夹杂着冰块,雪砂,如同千把大刀砍砸在它身体上,它悲啸一声,终于倒在了冰雪之上。

       曾经的王者孤零零地看前这白白的世界,它多想再看到自己孩子,听一听它们稚嫩美妙、有此闹人的叫声,哪怕只是幼子发出的一丝丝声音,可周围除了呼呼的寒风嚎叫声,再无其它生息。

       它不甘心地闭上了那双曾是精光湛湛、令所有敌手胆寒的大眼。

       雌虎丝毫不知道丈夫的情形,在它的心目中,丈夫是坚不可摧、战无不胜的,她的使命便是延续丈夫优秀的血脉,于是它倍加呵护着这对虎姐弟,小虎们平安地、幸福地渡过了2年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但世事总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,母亲在与一头一千余磅重的棕熊争夺领地的战斗中折断了一枚犬齿,她虽然赢得了这此战斗可却失去了以后获取胜利的资本,犬齿对于一只猛兽来说太重要了,就相当于士兵手中的枪。

       终于,母亲的领地被另一只雄虎所取代,她的生命也随之终结了,那一年虎姐弟们还不到3岁。实力告诉他们:必需远离这块曾经生活过的土地,否则生命不保。

       捕猎技巧欠缺磨练的虎姐弟开始了流浪儿的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巴图鲁还记得那个冬天格外的冷,连人类大皮卡车的轮胎都能冻裂。

       它们姐弟俩数日毫无所获,无奈之下,他们跳过森林边上的栅栏,在临近的村落徘徊、巡视。

       一天夜里,乌云遮挡住空中的寒月,整个西伯利亚平原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忽然,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两个灯笼般的光源,一闪闪扫视着周围的一切,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密林中闪现出现了,悄悄地向村子接近。

       山下的村子一片黑暗,午夜时分,人们正在熟睡,可临近林子边上一户院子中却传来了吵闹声,那声音时小时大,“吱呀”一声木门打开了,一个人从土坯茅草屋中跑了出来,那个人中等身材还要偏小,一路小跑,向林子冲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乌云渐渐散去,月亮又露出了羞涩的脸。雪地上有了一点微弱光明。

       那人跑在通向山林的小路上,脚下发出“咯吱咯吱”声,路太滑了,她摔倒了好几次,却又倔强地爬了起来,扬起小手擦拭着面颊,月光微弱,却也能辨别她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啊,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,麻麻的脸蛋上,一双乌黑大眼揉着通红,两道泪痕已然冻结。她或是跑累了,蹲在林子边上的一个大石上,哭泣着,身子也在抖动,不一会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管状物,轻轻地放在唇边。

       笛声在林中回荡,似是某个电视剧的背景音乐,曲声婉转悠扬、幽怨哀伤。或高或低,或静或颤,美妙无比。

       那黑影似乎也被这笛声所感,伏下它的身体卧在雪沟之中,竖起耳朵聆听着。

       音调一变,笛声高亢嘹亮,又似《追风女儿》的曲调,直上云霄、荡涤心灵……

       黑暗中,就在那大石后面,一双绿森森的光芒死死地盯女孩儿,而且盯了很久。

       她停止吹奏,甩了甩笛子,可能是手被冻僵了,笛子一下脱手而出,插进了不远处的积雪中,她急坏了,这是家中自己最心爱之物,是爸爸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。

       连忙跳了起来,伸手想要拔出笛子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,大石后蹿出一个灰白色的身影,头上毛发秃了一片,耳朵也没半边,身体上沾满霜雪。

       那家伙一口咬住女孩子伸出的手臂,脑袋拼命地摇动着,月光下,恐惧万分女孩清晰地看到那怪物的嘴脸:

       那一只大狼,眼中闪露着钢锥般凌厉凶光,似乎要把自已一下子钉穿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女孩子大声呼叫着,可又有什么用呢,弱小的身子被狼带得在雪地上连连翻滚。村子边上那户人家的灯亮了,吵闹声戛然而止,木门啪的一声被撞开,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“娟子……娟子……”,膛音很重,声音略带沙哑,却浑厚有力。

       女孩子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,只觉得手臂似乎断裂开来,剧痛无比,她倔强地睁大眼睛,血液中祖辈遗传的基因使然:“就是死了也要明白的死去”!

       这时,一个巨大的黑影她眼中折射闪现,圣灵一般,从远处轻盈地蹦跳过来,由小变大,敏捷无比。

       狼脑袋用力摆动着,胳膊、肩膀剧痛无比,小女孩咬紧牙关,用另一个小手拍打着狼头,突然,那头狼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,目光由凶狠转为哀伤,它极不情愿地松开嘴巴,回头猛咬。

       可它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将自己整个身体提了起来,四爪离地,后腰麻苏苏,断裂的感觉真达中枢。

       死亡的感觉在它心头升起,它不再挣扎,凭经验它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了,那对手强大无比,什么举动在它面前都是徒劳的。

       紧接着,大狼眼前一阵眩晕,眼前一切都在快速旋转,身体竞被轮转起来,“忽”地甩向空中,“啪”的一声,抛出去的大狼撞到了一棵大杨树上,又反弹回来跌落在雪地之中,砸出了一个大雪坑。

       它剧烈地呕吐着,黑夜之中能闻到那腥臊的血液的味道。它哆嗦着身体,四肢已然不听支配,勉强半站起来昂首望向远方,那强敌又冲将上来,咬住了它的后颈。

       要害被治,死亡很快到来,它用尽最的力量翘起头来,看了一眼远外灰茫茫、半林半秃的山头,那儿曾经是属于自己的家,那里有着自己带领繁衍却又抛弃了自己的群落,老狼无比留恋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那瞬间闪现的巨大黑影正是巴图鲁,它这个时期是最需要营养的时候,也是新陈代谢最快的时候,几天前的进食已消化吸收了,数日没有进食,早就饿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大雪封山,野兽们也忽地一下子不知何处“猫冬”去了,踪迹不见,像是全都深埋雪层之下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无奈背着姐姐独自下山寻些吃的。

       它自知人类极为难缠,小心谨慎,不料刚出林子,便被一阵笛声吸引,说来也怪了,那笛声似有魔力,竟能让自己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猛虎没有冒然行进,伏在雪中听了一会儿,笛声停止,打斗声传来,连忙起身观看,正见那宿敌老狼袭杀女孩,怒不可厄,飞身上来,一口咬住狼的后腰。

       这只狼说来也决非寻常之辈,它便是那雪狼群先任首领,但因年老体衰,斗不过后辈,又老而弥坚不肯服输,终被新大王驱出狼群,它在大石后忍饥挨饿埋伏了数天,身上挂满了冰霜,今日猎物就在眼前怎么放过,可叹,却“半路杀出个比程咬金更厉害的主儿”,终死敌手。

       巴图鲁叼着死狼正待回走,眼前倏地一道寒光飞来,它本能地一摆脑袋,竟是一把雪亮军刀,锋利无比,虽没射中,却将它肩头划出一道口子,颤巍巍地插在身后大杨树上。

       “畜牲,还我女儿命来!”大吼一声,一个身影冲将上来,一拳打在老虎的头颅之上,巴图鲁吃痛,脑袋一摆,左掌一挥扫抓向那人面部,身体一转,后跨欲大力翻蹬。

       “嘭嘭……”几声巨响,从远处传来,它不敢恋战,叼着狼飞也似地跑了。

       雪地上女孩子呢喃着:“爸爸,救我……爸爸……不要跟妈妈再吵了……痛……痛”,那男人抹去面上湿黏的血汗,一把抱起女孩子,向村子跑去,疯了似地哭喊着:“娟子,都是爸爸的错,爸爸不该和你妈妈吵架,你要挺住,你没事的!”。

       “老八,孩子咋样了”,“别急,快、快送马大夫那!”几个壮汉拿着棍棒、锣儿迎了上来,兜中揣满了吓野兽的双响子(牛皮纸筒中包藏火药,比寻常鞭炮大得多,一巴掌长左右,过年过节时点燃它用来吓走野兽用的,后来发展成为年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了,北方小孩子也会放的这东西,声音巨大,响声如雷,当地人也叫做二踢脚、麻雷子)关切地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他什么不回答,不顾面上猛兽的爪伤,穿过人群跑向村大夫(乡村赤脚医生)家。

       村里人们都起来了,聚在村口,拿着手电、火把,光亮异常,一个中年妇人,披头散发,口中不停地叨咕着:“我要跟你离婚,这日子不能过了,你当个破大头兵,一天一天不在家,什么都是我来干,我受不了了!”,“娟子你都看不住,你有个屁用!”

       “行了,老八媳妇,老八也没办法啊!”,

       “你俩干架,咋能当娟子面呢?这事整的”,

       “是啊,这阵子村里闹狼灾,你不是不知道啊!”

       “娟子都那么大了,出点事咋办?”大家你一言我一言,解劝着,埋怨着,见老八一脸是血抱着孩子一言不发疯狂奔跑,几个妇人搀扶着老八媳妇加上一些亲戚邻居,三三俩俩的匆匆向村西边的一户人家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咯咯儿……咯咯……”一只大公鸡啪嗒着翅膀,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,脸涨得通红,梗着脖子,急不可奈地鸣叫着,天亮了。

       村中的土大夫本事可大着呢,什么病都敢治,三下五除二,老八脑袋和她姑娘胳膊纱布都给裹上,药也吃上,OK了。

       好在那雪狼确是年老,犬齿掉光了,口中只剩下几枚臼齿,加上穿的厚重棉袄起了很大的防护作用,性命无碍,胳膊却被狼上下颚骨夹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可怖的夜晚女孩儿终生不能忘却,朦胧不清的夜色中,应该是一个巨大的身影杀死了雪狼,解救了自己,但那黑影的样子怎么也记不起来了,老虎……豹子……还是熊,十五岁的娟子吓得够呛,说不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老八一口咬定是老虎干的,凶手就是老虎,没有什么救命恩人,女儿是吓糊涂了。他面上深可见骨伤口便拜它所赐,要不是自己当兵特殊训练使得反应比一般人快,虎掌抓过来时头后仰一躲,不然的话可能半个脑壳便没了,越想越气,真是恨之入骨!

       村里有的人却持不同意见,要是虎的话不可能不能半天对付不了一个女孩子,再说地上脚印混乱,似乎还有狼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老八急了,反问道,凶悍的西伯利亚平原狼大个的跟毛驴般大小,也不可能半天对付不了一个小女孩子啊?就一只狼的脚印能说明什么?原始丛林的冬天一只狼能活下来吗?

       我老八是亲眼看的老虎,亲手打的老虎,飞刀还在树上插着呢,能错吗?再有反对者,老八眼睛瞪了起来,大拳头可就要上了,人们不再言语,可不管是什么,大家却后怕得要命,纷纷向村长反映情况,要求加强安保措施。

       村长也知这是大事啊,人命关天啊,早早就开着拖拉机上县城了,路过村东头时,老八一家三口人也上来搭车了,娟子先不上学了,到城里再细细查查伤情。然后到公安局、林业局部分说明情况,看看能不能给些补偿。

       接下来的却是虎姐弟俩亡命天涯的日子,县长又把昨晚的事报了上去,上面让等消息,安全起见,当地自发组建安全队,警察加民兵,拿着他们的专利“枪”四处讨伐狼群和这对姐弟。

       那一段时光让它们认识到了人类的厉害,它们亲眼见到了自已的许多同类及其它动物(有些人名是打狼,实则见到虎豹熊等也定杀不误,其中也不乏暗中进行野生动物贸易的盗猎分子)惨死在枪弹之下,以致于对人的气味、枪的声音特别敏感,稍有风吹草动便逃之夭夭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来到现在的这片土地上,它们才得以暂时的安静。不过日子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美好,在这片广婺的土地上还游走着另一个霸主群体。

       它们的实力足以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为之胆寒。虎姐弟和它们的战役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——这就是虎狼之战。

刘海东(作者)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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