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是这样的男人，一个比任何人都支持和关心她的男人。当他们考入同一所大学，他向她表白时，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。当他向她许诺他们的未来时，她爱他爱到觉得自己可能会因此而死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？他怎么会把自己毁到这种程度？

       柳善华站在那里，像树上的孤叶一样颤抖着。她抽了抽鼻子，然后抬起头来。她似乎已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，但眼睛和鼻子都带着红色。

       "……你这个王八蛋。"

       "什么？"

       雪儿的怒气随着他的结巴而消退。与其说是生气，不如说是目瞪口呆。他知道柳善华有多讨厌骂人。她一辈子都没有骂过一句话。他忘却了的疲惫冲了进来。雪儿在附近的便利店填饱了空空如也的肚子后，回到了单位。打开灯后，他趴在布满灰尘的毯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过了一段时间，正午的太阳越过西边的地平线，黑暗中开始染上黄昏的橘色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小小的嗡鸣声响起，空气中形成了圆形的涟漪。涟漪渐渐聚拢成一点，然后瞬间化为一块蓝色的碎片。碎片落下，轻轻地落在雪儿的额头上，就像情人的吻。

       很快，这块碎片就像沉入水底一样，缓缓下沉。

       楞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动声色的沉睡身体抽搐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“!”

       他的眼睛也睁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西尔首先看到的是灯光压在他的眼睛上。他把模糊的目光聚焦了三遍，四遍，终于看到了睡觉前没关的灯泡。

       西尔喘着粗气，蜷缩着身体，因为寒冷的气息涌来。他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"什么……"

       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，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。他的头脑并不昏沉，但很清醒。然而，他却因为内心强烈的情绪波动而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   他强迫自己的身体站起来，勉强靠在墙上。立刻，他一直压抑着的叹息声从口中逸出。

       "啊……"

       西尔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梦。

       他做了一个梦。一个和他平时做的梦有些，不，是很不一样的梦。

       他觉得自己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切。他甚至从梦中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从逻辑上讲，这一切都没有意义。梦境与他所看到的、所经历的日常生活是脱离的。他断断续续目睹的景象，与现代世界的背景相去甚远，他甚至与明显不是人类的生物战斗过。或许，一切都只是一个愚蠢的梦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，为什么……？

       最后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。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……充满了遗憾。

       遗憾、悔恨、哀叹、深深的叹息……即使直到生命熄灭，这些狂热的情绪也在他的体内汹涌。它们萦绕在雪儿的体内，响彻心扉。

       西尔在经过一番挣扎后睁开了眼睛，慢慢地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毯子扔在一边，衣服披在拉面盒上，脏兮兮的地板上滚来滚去的烧酒瓶，还有一包香烟放在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为什么，这景象让人觉得很不真实。

       一阵劈头盖脸的偏头痛突然席卷了他。他几乎是反射性地站起身来，摇摇晃晃地来到卫生间。当他抽出一桶冷水，把头灌进水里后，他的头脑就转为清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