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快跑
“姐！你快醒醒啊！再不跑就来不及了！”
穆晓婉是被人晃醒来的。迷迷糊糊睁眼，就见一个瘦干干的女孩子正抓着她的胳膊拼命摇。
见她睁眼，女孩松了口气，“姐，你可算醒了！”
说着，就用力想要将她拽起来。
可女孩是在太瘦了，不但没将她拽起来，自己反倒因为用力不均栽倒在她身上。
“哎呦！”
被这么一撞，身上一阵剧痛，穆晓婉倒吸一口凉气，稍微清醒了些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。都是我不好。”女孩子急忙道歉，“你没事吧。”
穆晓婉有些茫然的摇头，没等她开口，女孩子就急道：“婶子们都去吃饭了，我才能来救你。你趁现在快点跑吧！”
跑？跑什么？
穆晓婉一脸懵。
她刚毕业。昨晚吃散伙饭的时候，她还和几个舍友一起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呢。虽说喝了点酒，可她记得她是回了宿舍的啊。
怎么这一睁眼，就到了这么个地方！
这是个……柴房？
而且，身上真的好疼啊，像是被人打了一顿。
“这些干粮是我从厨房偷来的，你带着路上吃。”
怀里被塞了一包硬邦邦的东西。女孩子拽起她往外走，可还没出门就被堵了。
“穆晓灵！你反天啦！居然敢放这小贱人逃走！”
进来的女人生得一副尖酸刻薄模样，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。
穆晓灵瘦小的身体不自觉的发抖，眼神也瞬间变得恐惧起来。
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，“噗通”一声，跪在地上。
“二婶，我求你了！我爹娘在的时候对你不薄。求你看在他们的面子上，就放过……”
“啐！”
没等她说完，就被那女人啐了一口，“你爹娘那样的短命鬼，提起来我都嫌晦气。滚出去！”
“二婶，你行行好。我姐夫只是外出做生意，肯定会回来的！”
“呸，你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。三年都没回来，还盼着呢！你那姐夫一脸短命相，肯定早就被你姐姐克死了！”
说着，一把揪住了穆晓灵的耳朵，“我叫你出去你听不见啊！你这俩耳朵是出气使的么！”
穆晓婉急忙上前，想掰开那女人的手。可那女人虽然看着瘦，却是庄稼人，有把子力气，怎么都掰不开。
穆晓婉急了，张嘴便咬。那女人躲闪不及，被狠狠咬了一口。
“嘶~”
“疯婆子！你又发疯！”
女人吃痛，抬手就要打她，可似乎有所顾虑，这巴掌最终没有落下。却又咽不下这口气，伸手在穆晓婉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。
转头对穆晓灵道：“瞧见了么？她就是个疯子！跑出去也是个死！我们给她说人家，那是在救她。你懂个屁！”
“我姐她没疯！”穆晓灵争辩，“她只是病了。是你们不肯给她找大夫。她才一直没好的。”
“啪！”
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穆晓灵脸上。
“死丫头，还敢犟嘴了！我叫你犟！叫你犟！”
巴掌伴随着叫骂声在落在穆晓灵身上。
穆晓婉感觉怒气值瞬间满了。
“停手！”
那女人哪里能听她的，撕扯着穆晓灵的头发猛打。
穆晓婉怒火中烧，看准时机，冲着她的腰眼上狠狠踹了一脚。
“哎呦！”
那女人被踹的退了几步，一屁股坐进了柴火堆里。
“你这个疯婆娘！找死啊！”
穆晓婉从地上抄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指着对方，顺手将穆晓灵拽到身后，厉声喝道：“你再动她一下试试！”
坐在柴火堆里的女人一愣。显然是穆晓婉吓到了。
这丫头不是疯了么？而且，就算是没疯之前，也是个怂包。被别人欺负了，都大气也不敢出的那种。怎么今天忽然硬气起来了？
可转念一想，这人本就是个疯子，现在多半也是在发疯而已，就她从前那副怂包样，还能硬气得起来？
穆晓婉举着根棍子凶巴巴盯着别人的同时，自己脑海里也逐渐有了原主的记忆。
原主短短十九年的生命，可以清楚的分成两个部分。
十岁前，无忧无虑。
那时候，父母健在，将她们姐妹视作掌上明珠。她们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大的，生活条件是村里最好的。
父亲不让她们做半点农活，母亲每日都教她们读书绣花。
十岁后，厄运降临。
父母骤然离世。亲族霸占家产。
从此以后，生活再无半点光明。她和妹妹每日吃不饱穿不暖，动辄就要遭受打骂。
十二岁，亲戚收了十两银子，把她给了城里一户人家冲喜。可还没等她嫁过去，那边的公子就没了。
她背了个克夫的名声，再难定亲。城里那户人家气不过，带着十多个家丁冲进村里，不仅砸了很多东西，还将那十两银子要了回去。
这下，亲族更加容不下她。奶奶说，她要是不滚，就将他们姐妹俩一同赶出去。
那年穆晓灵才六岁，原主深知自己养不活妹妹。只能抹着眼泪从自家的房子离开。走的时候，除了身上的破衣服，什么都没带。
十三岁，她从山上捡回来一个名叫白煜辰的受伤男人。那人在她家里养了两个月伤，村里传出许多流言蜚语。
大约是为了保护她的名声，白煜辰提出要同她成婚。
听到这消息的时候，原主是极欣喜的。
她过的太苦，太想找个人依靠。况且，两个月的相处，她也的确对这个高大英俊又有责任感的男人动了心。
听说两人要成婚，穆家人又跑来大闹一场，最后讹走了白煜辰身上仅有的五两碎银，才算罢休。
虽成了婚，白煜辰却并未碰过她。直到半年后，白煜辰半夜回家，像是喝多了酒，两人才有了夫妻之实。
只这一次，原主就有了身孕。儿子一岁的时候，一直在外做生意的白煜辰写信回来，说自己在城里置办了房产，派人接她过去。
本以为是时来运转，却没想到，进城的路上遇到劫匪。
虽然官兵及时赶到，将她们救了出来，可混乱之中，来接她的人和孩子一起不见了。
原主受了刺激，此后精神都不太正常。而白煜辰，也如也人间蒸发一般，再未出现。
三年了，她靠着村里人的施舍和穆晓灵隔三差五拿来的一点吃的勉强活着。直到昨天，穆家人忽然闯进她家里，说是要给她说门亲事。
原主虽然脑子不清楚，却也知道穆家人不是好东西，自然拼命抵抗。抵抗的后果，就是被一顿暴打，然后拖来这里关了起来。
所谓，雪中送炭者寥寥无几，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。
而眼前尖酸刻薄的这位，正是落井下石的佼佼者。
穆晓婉是被人晃醒来的。迷迷糊糊睁眼，就见一个瘦干干的女孩子正抓着她的胳膊拼命摇。
见她睁眼，女孩松了口气，“姐，你可算醒了！”
说着，就用力想要将她拽起来。
可女孩是在太瘦了，不但没将她拽起来，自己反倒因为用力不均栽倒在她身上。
“哎呦！”
被这么一撞，身上一阵剧痛，穆晓婉倒吸一口凉气，稍微清醒了些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。都是我不好。”女孩子急忙道歉，“你没事吧。”
穆晓婉有些茫然的摇头，没等她开口，女孩子就急道：“婶子们都去吃饭了，我才能来救你。你趁现在快点跑吧！”
跑？跑什么？
穆晓婉一脸懵。
她刚毕业。昨晚吃散伙饭的时候，她还和几个舍友一起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呢。虽说喝了点酒，可她记得她是回了宿舍的啊。
怎么这一睁眼，就到了这么个地方！
这是个……柴房？
而且，身上真的好疼啊，像是被人打了一顿。
“这些干粮是我从厨房偷来的，你带着路上吃。”
怀里被塞了一包硬邦邦的东西。女孩子拽起她往外走，可还没出门就被堵了。
“穆晓灵！你反天啦！居然敢放这小贱人逃走！”
进来的女人生得一副尖酸刻薄模样，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。
穆晓灵瘦小的身体不自觉的发抖，眼神也瞬间变得恐惧起来。
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，“噗通”一声，跪在地上。
“二婶，我求你了！我爹娘在的时候对你不薄。求你看在他们的面子上，就放过……”
“啐！”
没等她说完，就被那女人啐了一口，“你爹娘那样的短命鬼，提起来我都嫌晦气。滚出去！”
“二婶，你行行好。我姐夫只是外出做生意，肯定会回来的！”
“呸，你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。三年都没回来，还盼着呢！你那姐夫一脸短命相，肯定早就被你姐姐克死了！”
说着，一把揪住了穆晓灵的耳朵，“我叫你出去你听不见啊！你这俩耳朵是出气使的么！”
穆晓婉急忙上前，想掰开那女人的手。可那女人虽然看着瘦，却是庄稼人，有把子力气，怎么都掰不开。
穆晓婉急了，张嘴便咬。那女人躲闪不及，被狠狠咬了一口。
“嘶~”
“疯婆子！你又发疯！”
女人吃痛，抬手就要打她，可似乎有所顾虑，这巴掌最终没有落下。却又咽不下这口气，伸手在穆晓婉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。
转头对穆晓灵道：“瞧见了么？她就是个疯子！跑出去也是个死！我们给她说人家，那是在救她。你懂个屁！”
“我姐她没疯！”穆晓灵争辩，“她只是病了。是你们不肯给她找大夫。她才一直没好的。”
“啪！”
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穆晓灵脸上。
“死丫头，还敢犟嘴了！我叫你犟！叫你犟！”
巴掌伴随着叫骂声在落在穆晓灵身上。
穆晓婉感觉怒气值瞬间满了。
“停手！”
那女人哪里能听她的，撕扯着穆晓灵的头发猛打。
穆晓婉怒火中烧，看准时机，冲着她的腰眼上狠狠踹了一脚。
“哎呦！”
那女人被踹的退了几步，一屁股坐进了柴火堆里。
“你这个疯婆娘！找死啊！”
穆晓婉从地上抄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指着对方，顺手将穆晓灵拽到身后，厉声喝道：“你再动她一下试试！”
坐在柴火堆里的女人一愣。显然是穆晓婉吓到了。
这丫头不是疯了么？而且，就算是没疯之前，也是个怂包。被别人欺负了，都大气也不敢出的那种。怎么今天忽然硬气起来了？
可转念一想，这人本就是个疯子，现在多半也是在发疯而已，就她从前那副怂包样，还能硬气得起来？
穆晓婉举着根棍子凶巴巴盯着别人的同时，自己脑海里也逐渐有了原主的记忆。
原主短短十九年的生命，可以清楚的分成两个部分。
十岁前，无忧无虑。
那时候，父母健在，将她们姐妹视作掌上明珠。她们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大的，生活条件是村里最好的。
父亲不让她们做半点农活，母亲每日都教她们读书绣花。
十岁后，厄运降临。
父母骤然离世。亲族霸占家产。
从此以后，生活再无半点光明。她和妹妹每日吃不饱穿不暖，动辄就要遭受打骂。
十二岁，亲戚收了十两银子，把她给了城里一户人家冲喜。可还没等她嫁过去，那边的公子就没了。
她背了个克夫的名声，再难定亲。城里那户人家气不过，带着十多个家丁冲进村里，不仅砸了很多东西，还将那十两银子要了回去。
这下，亲族更加容不下她。奶奶说，她要是不滚，就将他们姐妹俩一同赶出去。
那年穆晓灵才六岁，原主深知自己养不活妹妹。只能抹着眼泪从自家的房子离开。走的时候，除了身上的破衣服，什么都没带。
十三岁，她从山上捡回来一个名叫白煜辰的受伤男人。那人在她家里养了两个月伤，村里传出许多流言蜚语。
大约是为了保护她的名声，白煜辰提出要同她成婚。
听到这消息的时候，原主是极欣喜的。
她过的太苦，太想找个人依靠。况且，两个月的相处，她也的确对这个高大英俊又有责任感的男人动了心。
听说两人要成婚，穆家人又跑来大闹一场，最后讹走了白煜辰身上仅有的五两碎银，才算罢休。
虽成了婚，白煜辰却并未碰过她。直到半年后，白煜辰半夜回家，像是喝多了酒，两人才有了夫妻之实。
只这一次，原主就有了身孕。儿子一岁的时候，一直在外做生意的白煜辰写信回来，说自己在城里置办了房产，派人接她过去。
本以为是时来运转，却没想到，进城的路上遇到劫匪。
虽然官兵及时赶到，将她们救了出来，可混乱之中，来接她的人和孩子一起不见了。
原主受了刺激，此后精神都不太正常。而白煜辰，也如也人间蒸发一般，再未出现。
三年了，她靠着村里人的施舍和穆晓灵隔三差五拿来的一点吃的勉强活着。直到昨天，穆家人忽然闯进她家里，说是要给她说门亲事。
原主虽然脑子不清楚，却也知道穆家人不是好东西，自然拼命抵抗。抵抗的后果，就是被一顿暴打，然后拖来这里关了起来。
所谓，雪中送炭者寥寥无几，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。
而眼前尖酸刻薄的这位，正是落井下石的佼佼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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