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节
       接下来的话,硬是被她吞回腹中,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人不是小豆子,而是一个身材高大、五官精致俊美、气势中带着令人不敢小觑、甚至想对他屈膝下拜的年轻男子。

       对方身着玄色丝制锦袍,腰束玄色龙纹玉带,脚登黑靴,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,一根浅蓝色缎带飘于脑后。

       这人……从上到下都给人一种强势霸气的感觉,凤眉龙目,皮肤是透着健康的小麦色。

       她心头不由得微微一跳,废话!见了美男子,哪个女人能不脸红心跳。

       “狼国国君对子女的教育还真是失败,光天化日下,你的这身打扮,成何体统?”

       傅凌钰此时倒并不想暴露自己就是皇上的身份,只不过因为刚刚听了这女人的那番话,一向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,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若是换了平时,敢对他如此出言冒犯的妃子,通常得到的下场是托出去罚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可今天他心情好,因为在不久之前,又成功的将一个附属国纳入北国的版图之下,所以才没有将其马上治罪的打算。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听对方一开口便是一顿教训,心里自然不爽,可是在这皇宫内院,她又不能随便得罪人。

       再说,这男人浑身上下皆高贵非凡,她潜意识的猜对方有可能是北国皇帝,但转念一想,皇帝身边向来都是仆从成群,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?

       另外,按她的推理来算,这么个大热天,皇上应该留在哪个妃子的宫里吹风乘凉才是,不会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散步。

       而且皇上一般都会身着龙袍,头戴皇冠,怎么可能穿着这种看似普通的衣服就出来了?

       所以,她打定主意,对方很有可能是这宫里的侍卫,而且还是很高级的那种。

       不过话说回来,这位先生您哪位啊,我穿什么样关你屁事?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没好气的看了对方一眼,唇边荡出几分挑衅的笑容,“侍卫大哥,我穿什么样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管束吧,若是你嫉妒我好命的可以在这池塘里嬉戏玩水就直说,何必拐弯抹角的骂人?我父皇怎么教育我是我父皇的事,您倒是操什么心?”

       傅凌钰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把他当做侍卫,这倒是好玩了。

       见她发丝凌乱,脸颊上还沾着水珠,裤腿已经全部湿了,踩在池塘底的小脚丫清晰可见,尤其是那两条细白小腿,紧致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。

       一时间,他竟有股冲动,想将这刁专嘴坏的小人儿扯进怀中,狠狠蹂躏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当傅凌钰猛然回神时,被自己刚刚瞬间所产生的想法吓了好大一跳。

       什么时候,他竟然会对一个女人产生这种感觉了?更何况,这女人长得实在也不怎么样。

       心头莫名产生一股烦燥,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显然有些吝啬,“嘴巴倒是挺刁,只不过,顶着一张带疤的脸,不由得让人想起一句话……丑人多作怪。”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被这男人刻薄的评价气得直跺脚,有没有搞错,活了二十六年,她一直都以自己完美无瑕的容貌,傲人修长的身材为容,否则,怎么可能会从那么多应征者中,轻松的得到空中小姐这份工作?

       可是回头想想,二十一世纪的自己的确很美很漂亮啦,但回到这胡悦儿的身子里之后,不但个子变矮了,五官也变得没那么漂亮了。

       虽然也不算很丑,可……可是和那句丑人多作怪却是扯不上一点关系的吧。

       看来这家伙倒是个来找茬的,哼!想跟她罗羽然斗嘴皮子,这小子还嫩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她撇了撇唇,双臂抱环横在胸前,骄傲的挺起小小的下巴,一脸的似笑非笑,“我是丑,但那又怎么样,我再丑我也有人娶,而且娶我的那个人还是当今皇上,若你说我丑人多做怪,岂不是折辱了当今皇上的眼光,难道皇上喜欢将一个丑八怪娶进宫中当老婆吗?还是这位侍卫大哥在变着法的说皇上的眼光有问题?”

       傅凌钰没想到这小女人居然会拿皇上来说事,看来这狼国九公主也并非胆小怕事之辈,莫非是尚武的调查有误?

       见她摆明一副挑衅模样,嘴巴不饶人的反攻自己,心底竟产生了一丝欣赏,从来活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讨好加献媚,哪见过这么精灵剔透的小东西?

       见她明明因为那句丑人多作怪而气个半死,可却仍摆出不肯服输,非要搏回一成的样子,不禁引起他捉弄的心态。

       “就算皇上将你娶进宫又如何,若是我没猜错,你进宫这么久,恐怕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吧,哼!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而已,居然也敢这么嚣张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1

       她夸张的大笑三声,“那只能说明皇上的眼光令人沮丧啊,再说了,你口口声声说他不宠我,怎么就没想过,我稀不稀罕他来宠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就在罗羽然拼命维护自己尊严的时候,不远处急慌慌跑来一个侍卫,扑通一声跪倒在傅凌钰的腿边。

       “启禀皇上,秦将军有要事相奏,眼前正在御书房候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还想再说什么的罗羽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,不敢相信的瞪着那个被人跪,而且还被人叫做皇上的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与此同时,对方也玩味的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她心头一跳,很无辜的做出一个询问的表情,“你……你不是这宫里的侍卫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※※※※※※

       扑通一声,胡悦儿因为过分激动,还没等她向皇上行君臣之礼,整个人已经重重的跌倒在池塘里。

       傅凌钰发誓,他绝对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,摔倒的姿态即可笑又好玩,明明不是很深的池塘,却将那小小软软的身子重重包围,害得那小女人连呛了好几口水,最后还有一条肥鲤鱼很不客气的将尾巴塞到了她的嘴巴里。

       她急得大喊大叫,并卖力登着两条细白小腿。

       事后,几个侍卫在皇上的指示下终于将那悦妃娘娘从池塘里打捞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她万分狼狈的坐在地上直喘出气,被浸湿的头发上还很可笑的沾着几片枯树叶。

       一阵猛力的咳嗽之后,她又怒又气的瞪着北国天子,清澈的眼眸中不但没流露出半分畏惧,反而还带着几分怨恚

       “皇上,既然您身份高贵又是九五至尊,拜托下次出场时能不能稍微正式一点,好歹也在身边带两个侍卫充场面,或是穿上龙袍戴上龙冠。免得小女子我不长眼认不出您伟大的身份,误把天子当侍卫,咳咳咳!还有那该死的鱼居然敢跑到我的嘴巴里,看我今天晚上不炖了你吃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回想起她当时狼狈吃瘪的模样,傅凌钰不由得淡淡笑开。

       本以为她在得知自己就是当朝天子之后,肯定会吓得手足无措或是磕头请罪,没想到小东西不但没半丝畏惧,反而还很勇敢的与天子呛声。

       “皇上……皇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一道小心翼翼的轻唤,拉回了傅凌钰的思绪。

       御书房站着的几个大臣皆冷汗直流,耐着性子看着他们一向注重国事的皇上,竟然会在他们谈论国事的时候突然走神,而且还一脸陶醉的露出少有的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众臣追随皇上多年,几时见过天子威严的脸上会出现这种神游之态。

       傅凌钰回神,看着众臣一脸惊讶好奇,才惊觉自己刚刚竟走神溜号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很快恢复以往的严厉之姿,向众人做了一个询问的表情,很快,身为北国兵马大元帅的秦震远便踏前一步,深施一礼。

       “皇上,先皇在驾崩前曾留下遗召,希望皇上有朝一日可以带兵攻占南国领土,完成先后生前的遗愿。经过这些年的培养,我国军队日益壮大,所以臣认为,是时候带兵出战,一举歼灭南国的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的提议,很快便换来其它众臣的附议。

       北国有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,那便是先皇最深爱的女人,也就是当今皇上傅凌钰的生母,曾是南国国君的继承人。

       可她却在即将继承王位时遭人陷害,身受蛊毒,几次三番皆被折磨得死去活来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先皇便对南国憎恨异常,死前曾亲下遗召,希望有朝一日,自己的子嗣可以将南国夺为已有,为妻报仇。

       面对众臣的提议,傅凌钰不动声色的蹙眉沉思。

       片刻后,才缓声道:“秦大人的提议虽然是先皇的心愿,但朕自然也有朕的想法,目前想攻占南国,时机并未成熟,待朕部署好一切之后,自然会采取行动,了却先皇遗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但是皇上,先皇已经去世十多年,这些年来我北国不断扩大兵力,臣以为时机已经成熟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秦大人,很多时候,事情并不是单纯的武力可以解决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傅凌钰冷声一笑,“朕说了,这件事朕心中有数,秦大人一片忠心,相信先皇在天有灵必会看得到,还望秦大人莫要急躁,有朝一日,朕自会给先皇一个交待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脸上虽挂着笑,但眼角却冰冷如石。

       众人皆知傅凌钰虽少年称帝,但能力与才华却并非一般人可以比拟。

       秦震远见自己的提议换来皇上的否决,脸色自然不好,可身为人家臣子,他又不可以抗旨不遵,所以只能无声点头,不敢再多言半句。

       众人见秦大人不再作声,自然也不敢再多言提议,免得惹怒圣颜,后果将会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   几个朝中重臣在御书房里和皇上又商讨了一番国事之后,已接近午膳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而傅凌钰却发现往常习惯于独自用膳的自己,今天却没了胃口,脑中时不时的都会想起那个胆敢和他呛声的胡悦儿。

       不是说她在狼国并不受宠吗?更准确的说,胡霸天根本就没把这个九公主放在眼中过。

       尚武的送上来的折子里还说,胡悦儿久居深宫,平日少言寡语内向害羞,就连见了宫里了下人,都不敢大声和人家讲话。

       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,那天居然敢用那种态度来与自己对峙……

       他发现自己越是深思,对她的好奇便越强烈,明明那张脸普通得几乎没什么看头,而且颊边还躺着一道浅淡的疤痕,唯一让他在意的,恐怕就是她那双无辜清澈的大眼,以及眼内所流露出来的坦然目光吧。

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,傅凌钰蠢蠢欲动,想要再见她一面的欲望强烈得让他暂时忘记了午膳。

       旁边侍候多年的小太监见皇上坐在满桌子丰盛的膳食前,不但没有半点用膳的意思,反而还时不时露出让他不解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就在小太监细心琢磨着主子的心思时,但见皇帝突然起身,撂下一句摆驾无忧宫,便撩袍走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与此同时的无忧宫里,罗羽然和小豆子两人正不分主仆的围坐在桌子前,二人同心协力的一条条细嫩新鲜的小黄瓜切成片,小心翼翼的放到盘子里摆好。

       “娘娘,这些黄瓜片放到脸上后,真的会让皮肤变白变嫩吗?”小豆子从来不知道原来水果还能贴在脸上享用。

       “当然喽,这叫做蔬菜美容法,除了这些新鲜的小黄瓜之外,木瓜的效果也是超级明显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虽说人参鹿茸银耳燕窝她这无忧宫里找不到几颗,但水果蔬菜还是应有尽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自从那日在池塘里偷鱼的事情败露之后,那可恶的皇帝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样,居然下旨对池塘严加看管,凡再有偷鱼者,鞭笞二十。

       而且这条旨意还是当着她的面亲自下的,更让她发飙的是,那皇帝下旨时,还似笑非笑的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,仿佛在说,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这里偷鱼。

       她气!她恨!她捶胸顿足外加扼腕跳脚,可这皇宫大院里,皇帝是老大,她无非就是他众多妃子中的一个陪衬,就算再不满意,哪有胆子敢抗旨不遵。

       肥嫩的鲤鱼没得抓,她再想别的办法来自救好吧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蔬菜养颜法在此时便被派上了用常

       就在主仆二人兴致勃勃的研讨水果美容疗效的时候,只听外面突然传来某公公尖细的嗓音。

       “皇上驾到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皱眉耸鼻,这位太监先生的嗓音也太刺耳了,就像一只公乌鸦发出的噪音,也难为那么俊美养眼的皇帝,宫里居然养着这种人,每次听他喊,她都替自己的耳朵默哀。

       咦?刚刚那乌鸦太监喊什么?

       她猛然一怔,再抬头时,就见小豆子的嘴巴已经张得大大的,一脸惊慌失措,分明一副被吓傻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,接着,又是那乌鸦太监高亢的嗓音,“皇上驾到,怎么还没人来迎接圣驾?”

       此时,小豆子才算正式回过神,而罗羽也也终于搞明白,原来刚刚外面传来的那声皇上驾到,居然是冲着自己的宫殿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自从她入宫以来,还从来没被皇上召见过,更何况她这无忧宫又小又简陋,皇上的尊驾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光临这里?

       主仆二人惊愕的同时,皇上已经在太监的陪同下从外面走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今天的傅凌钰身着一袭月白色丝制锦袍,胸前用金色蓝色红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五爪飞龙,头戴紫金龙冠,冠冕正中还镶着一颗名贵宝石。

       比起上次那身随意的打扮,此时的傅凌钰才真正昭显出无可匹敌的帝王之姿,他身材傲然,气势威严,从内向外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态。

       小豆子哪见过这么俊美逼人又尊贵优雅的男子,更何况对方还是北国皇帝,九五至尊。

       仅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龙威,便让她双膝一软,重重跪倒在那人面前浑身打颤。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的看着满屋子的奴才全都跪倒在地,只有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位一动不动,更可笑的是,她的脸上还粘了一堆切好的小黄瓜片。

       听到有人来,急三火四的将脸上的黄瓜片扯了下来,落得满地皆是。

       “大胆悦妃,见了皇上,为何不跪?”那乌鸦太监厉声一吼,显然对这位娘娘的行为十分不满。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皱了皱眉,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六年,见人就跪拜这种事她实在做不来,可眼前这男子是高高在上的皇上,古代皇权大过天,见了帝王就要跪拜也是天经地义。

       即使心底不满,可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,屈膝跪在那人的脚下。

       真是要命的郁闷,这都怪那该死的月老头,无缘无故把文明世界的她扔到了这远古时期,还要守着这宫里的繁文缛节,动不动就跪来跪去,真是烦死!

       “大胆悦妃,见了皇上,为何不问安?”又是那乌鸦太监刺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已经够不爽了,耳边又不断传来那尖嗓太监刺耳的躁音,她暗暗咬着银牙,心里却早将那狗奴才骂得体无完肤。

       对着那帝王盈盈一拜,强迫自己露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容,“臣妾见过皇上,皇上万岁万万岁。”

       傅凌钰闲适的坐在软塌之上,无视这满屋子跪着的奴才,仿佛已习惯了被人如此膜拜。

       再看跪在自己脚边的胡悦儿,一头乌丝被她随意盘于脑后,不但没有半根珠钗的修饰,反而还粉黛未施,更夸张的是,一片未来得及扒下去的小黄瓜还很可笑的贴在上面。

       这女人一定要每次都给他带来这些意外的惊喜吗?

       见她明明跪在自己的面前,可眼中却散发着倔强和不肯服输的光茫,仿佛给他跪拜,便会折辱了她的身份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偏偏她越是倔强,他便越想降服于她,既然这小女人跪得不情不愿,他倒要好好罚罚她。

       “悦妃,好歹你也曾是一国公主,这宫里的规矩还要朕再找人重新调教你一次吗?见了朕不但不下跪请安,反而还胆敢用这种大不敬的目光与朕直视,莫非,你是想对朕的威严做出挑衅?”

       冤枉啊大人!小女子我来自二十一世纪,宫规不懂,礼节不知,还有,难道皇上老兄你不知道,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才是对别人的尊重吗?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在心里对他做了个大鬼脸,可脸上却依旧挂着谦虚的微笑,“皇上您说这话岂不是折煞于臣妾了?自从嫁到北国,皇上可是从来都没移驾过无忧宫,刚刚诧闻皇上驾到,臣妾还以为是耳朵出现了幻觉,所以一时之间十分激动,才忘了礼节规矩。皇上您大人大量,何必在这些小事上与臣妾斤斤计较?不过幸好臣妾之前略有耳闻,得知北国皇帝的气量无边,否则您刚刚的那番质问,倒差点让臣妾误会您是个小器的君主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番话说得褒贬不明,含义颇深,傅凌钰哪能听不出这女人的弦外之音,分明就是在变着法骂他小心眼。

       好,你越是喜欢同朕对抗,朕倒是越想挫挫你的锐气。

       大概是皇帝近些天的心情真的是很好吧,以往哪有闲工夫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,可这个胡悦儿倒激起了他不少好胜心。

       他似笑非笑的将高大的身子倚进软塌之内,坐姿慵懒不羁,脸上挂着戏谑闲散的神情。

       “悦妃,朕听说你自进宫以来,每日在这无忧宫里生活得惬意又自在。并且还放话出去说,并不稀罕朕的恩宠,口气嚣张又狂妄,真是好大的胆子,莫非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,以及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?”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聪明的听出对方此番前来分明是找茬的,而且从他脸上不明所以的邪笑便可轻易猜出,他分明想陷自己于难堪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这满屋子跪了一地奴才,而他自己却舒舒服服的坐在那里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,就像一只吃饱了的豹子,即危险,又带着几分戏耍心态,视他人无如物。

       这种藐视他人的行为,激起她潜在的恶劣因子,她无畏的迎视对方戏谑的眼神,笑得也极优雅轻柔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责任可不是臣妾一人的,若皇上也在乎自身责任,何苦臣妾进宫这么久,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过,你我好歹在名义上也是夫妻,皇上指责臣妾的同时,莫非也在数落自己没尽到丈夫的职责?”

       “大胆悦妃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尖嗓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,罗羽然狠狠一记目光瞪了过去,“大胆奴才,我们皇家夫妻在这里说话,有你什么事?你左一句大胆、右一句大胆,可有把我这堂堂皇妃放在眼中?亏得你一口一个悦妃的叫着,对待皇上的妻子,哪容得你如此无礼?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她挑衅的望向傅凌钰,“这北国皇宫中,所有的太监奴才都能爬到主人的头上使泼撒野?”

       一番教训出口,训得那尖嗓太监面红耳赤。

       傅凌钰从旁细心打量,这女人虽然跪在地上,可姿态却傲气凌人,这种并非深宫女子才有的霸气,居然令他心头一跳。

       他向来欣赏有能力、有胆识的人,可他后宫佳丽无数,从头数到尾,那些女人见了他,除了唯唯诺诺,便是献媚讨宠,令人烦不胜烦。

       而她不但口齿伶俐反应极快,反而还能很好的组织语言,不着痕迹的将别人陷于无法反攻的境地。

       他也知道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平日里喜欢仗势欺人,更是知道那些后妃皆想利用身边的太监来讨好他,但他多半心思都忙于朝政,对后宫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今日见那嚣张的太监被她训了,心中更觉得有趣。

       他淡然一笑,伸手勾起她柔嫩的小下巴,指尖还玩味的拨弄着右颊上的小黄瓜片。

       “看不出来悦妃的胆子好大,如今连朕都敢来教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罗羽然被迫抬起下巴,不得不与他调戏的黑眸相对,他的手指又长又白,分明就是一双富贵手。

       指头透过黄瓜片轻轻刮着自己的脸,那种奇异的触觉令她心头小鹿乱跳。

       她暗暗咬着贝齿,依旧不卑不亢道:“臣妾哪敢指责皇上,臣妾只是说出事实而已,在这宫里,皇上就是臣妾的天,就算是借臣妾千百个胆子,又怎么敢去挑战皇上的权威。就像此刻,皇上不让臣妾起身,臣妾就要乖乖跪在这里,就算膝盖很痛,臣妾也是万万不敢多吭半声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,没想到狼国九公主竟这样有趣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听她拐弯抹脚数落着他的霸权主义,傅凌钰终于被她逗得朗声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这一笑,不但尖嗓太监被吓了一跳,就连那几个仍旧跪着的奴才也是大惊失色,不敢相信刚刚那笑得很放纵的人,真的是传闻中冷酷威严的皇上。

       见他笑得那么嚣张,罗羽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她含怒轻瞪了他一眼,小声咕哝道:“哼!给你下跪的人,可并非都是真心服从于你的人,高兴个什么劲儿?”

       没想到她的碎碎念却被傅凌钰听了个一清二楚,“朕既然能坐稳这个皇位,自然有朕的为帝之策,至于那些人是否真心臣服于朕,朕心里自然有数。”

       戏谑的瞟了她一眼,“这个天下是朕的,这个皇宫是朕的,就算是你,同样也是朕的,只要朕勾勾手指,你不是一样要乖乖臣服于朕的脚下,乞求朕的宠爱疼惜,朕想要的,哪个敢轻易对朕说出半个不字?”

       好个狂妄的家伙!

       她哼了一声,像是故意与他作对似的淡淡一笑,“可惜臣妾要让皇上失望了,因为臣妾从头到尾,都没稀罕过皇上的恩宠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噢?”他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,表情慵懒邪魅,“这倒是有趣了,朕倒想看看,你是真的不稀罕,还是装做不稀罕?”

       说罢,他突然起身,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跪在脚边的小人儿,“陈公公,传朕旨意,今夜,命悦妃侍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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