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想他才刚开口说了一句话,小孩子就哼了一声,翻了个白眼,拉着他妈妈的手:“妈妈,我困了,还饿。我们走吧?”
唐苒一听孩子饿,立刻说:“那我去……”
“你饿了呀?”唐苒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老太太打断了,她颤巍巍地蹲下来,与陆承舟并排:“你想吃什么?厨师都可以给你做。家里还有水果,零食,点心,你随便挑。好孩子,太奶奶这里很多房间,你吃饱了觉得困,可以就在这儿休息。我刚才都让阿姨去给你整理好了。”
唐奕看着老太太,歪头朝她笑了笑。
他的嘴唇和陆承舟长得一模一样,笑起来的时候嘴唇两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,给他原本就好看的脸上更添上些可爱。
老太太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,忍不住拉了唐奕的手:“小奕……”
唐奕把手缩回来,语气带了些委屈:“可是,我还要回医院。每天早上有医生来检查我的身体,如果我没在,护士姐姐会说我的。”
老太太听他这么说,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唐奕,发现他虽然长得好看,但脸色却十分苍白,身体也瘦瘦的,露出来的手背不像别的小孩那样肉鼓鼓,而是瘦瘦小小的。
她小心地问:“你身体不好吗?在住院?”
小孩儿一脸天真,声音也是脆生生的,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痛:“医生说挺严重的,如果没有人救我,大概活不过三年。”
老太太紧紧地皱起眉,问唐苒:“什么病这么严重?”
这是她第一次打量唐苒。
这个女人刘海半湿不干,头发乱七八糟,身上衣服也是半新不旧,鼻尖微微发红。老太太微微皱起眉,孩子不用说,百分之九十九是她亲孙子,但这个母亲就……
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普通女子。
她朝自家孙儿看了眼,那眼神不言而喻:“你什么时候换成了这种口味?”
陆承舟直接忽视了奶奶的眼神。
唐苒拉着儿子的手,解释道:“再生障碍性贫血。”
老太太问:“怎么治?”
“医生说要骨髓移植才行。”
“没有匹配到合适的?”
唐苒的头越来越低,声音也越来越校最初丢了儿子的焦急心里过去以后,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这栋房子的豪华,与自己狼狈不堪的形象十分格格不入。
特别是老太太的眼神扫过她的时候,那眼中的嫌弃让她很不自在。
“暂时还没有。”
小孩儿一扬头,语出惊人:“我知道谁能救我!医生说了,如果我有弟弟妹妹,就能够救我了。所以,我妈妈就来找……找爸爸生孩子了。”
唐苒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奕。
她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说起过这些,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
“小奕1
唐奕一脸得意,朝妈妈嘟了嘟嘴,“你别以为你瞒着我,我就不知道这些天你都在做什么!还骗我,说我的病很快就好了,其实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唐苒听到这话,心里一阵刺痛。
这孩子从小心智就成熟,不比一般的孩子,心思也多。一直以为自己把他的病情隐瞒得很好,却没有想到孩子早就知道了。
唐奕说完,就看向陆承舟,语气有些担忧和不确定:“你会跟我妈妈再生个妹妹吧?”
被孩子问到这种问题,陆承舟张了张嘴,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。
这一切来得太突然,让他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。
唐苒也觉得尴尬,小声地制止道:“小奕1
小孩儿眨了眨眼睛,满脸的天真无谓,语气甚至还有些不解:“生孩子很难吗?反正已经生了一个,再照着一样的再生一个就行了。话说……”
“行了,时间不早了,我们先回去吧。”唐苒见孩子越说越离谱,赶紧制止了他,给了个警告性的眼神。
然后对老太大又是语气诚恳的一阵道谢:“今天晚上真是麻烦您了,我没有想到小奕会跟警官那么说,不好意思。我们现在得回去了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老太太叫住唐苒,说:“我现在被整得一头雾水,这孩子怎么回事?他在住院吧?半夜三更的,为什么会一个人去派出所,说自己走丢了?”
又转向陆承舟:“他生病了,你知道吗?为什么没有告诉我?”
陆承舟扶了扶额,叹了一气,无奈地解释:“奶奶,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。”
老太太微微瞪大眼睛,把顾奕拉到身边,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,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和陆承舟小时候一样。又想到他的病,心上一阵刺痛,轻声问:“孩子,你在哪个医院?”
“我在第三人民医院,太奶奶你要去看我吗?”小孩子抿嘴笑了笑,对老太太拉他的手也并不抗拒,反而亲切的眨了眨眼睛,接着说:“我看到别的小朋友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,只有我的病床边,冷冷清清的。太奶奶你来看我的话,我会很高兴的。”
一句话说得让老太太的心都纠成了一团,只巴不得把这孩子揉到自己胸口好好疼爱才好,但又怕刚见面这样亲热的举动会吓到他,只能表示:“会去的,太奶奶一定会去看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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