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胸有大志 2
       两人说话间,已到了码头,刘裕带路走向一艘长而窄、两头尖尖的篷船,船上戴着草帽的船夫见到他们忙晃手招呼他们上船。

       陆易姚和刘裕并肩站立在篷前,后者指着正弯腰解开缆绳的船夫道:“老张是这镇上最出色的渔夫。陆兄可知他的祖辈还做过将军呢,因为晋室的南迁家族渐渐没落了。他也是一身武艺,饱读诗书,胸有笔墨的有识之士,只可惜现在只有高门大族的子弟才能出仕,我们寒门布衣空有才德抱负也没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刘裕的感慨并非无的放矢,他虽是在为老张的际遇抱不平,暗中也在抒发自己胸中的郁气,因为他本身何尝不是出身于落破士族。

       陆易姚大体上还是可以理解刘裕的心情的,他曾经从檀道济口中得知此时还没有什么科举制度,朝廷选官也不以贤能为依据,而是推行九品中正制,即看你家世如何,因此也令门阀制度盛行,门第和世家的高低来决定做官的大小,家世声名成为衡量身份的最高标准。所以高门大阀的士族占绝对的统治地位,享有一切特权,而像刘裕和老张这样的寒门或布衣,地位低下,受尽压迫,永无出头之日。

       老张呵呵一笑打断了陆易姚的沉思:“刘爷又在念叨小人的陈年旧事,让陆爷见笑了。”他松开缆绳,伸直身躯,顿时显出其挺拔健美的体形,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一种悠然自得的洒脱,朗声道:“寄情于山水,遨游于天地,这世上还有比渔人更快哉的吗1

       “确实如此1陆易姚赞道,既然渔夫都有如此胸襟,自己又何必去忧古人之忧。

       感受着迎面拂来的秋风,三人心中都是一阵舒畅,相视而笑。

       正在小船启航之际,码头突然出现一阵骚乱,引得三人一起望过去。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一边大叫着救命,一边慌慌张张地狂奔向陆易姚他们已经离岸的小船,十几个愤怒的大汉紧追其后,人人手拿着棍棒叫喝着。转眼间男子已到达码头尽头,拼命向他们挥手求救,这已经成了他唯一的生路。

       陆易姚在船上看得真切,问道:“我们应否马上靠岸接应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急不急,看看再说。”老张似乎一点都不关心,依旧一脸悠闲的表情,只是将船速放缓。

       “再迟恐怕要出人命了?”陆易姚心里有些不快,皱起眉头,转向刘裕。哪知刘裕也准备袖手旁观,笑呵呵的道:“听老张的没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陆易姚见状差点气结,心道难道这真是个草菅人命的时代,又想到刘裕他们并非见死不救之人,背后必有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此时船离岸已经有十几米,那逃命的男子见登船无望,正在岸边跺脚大骂,后方追兵已经赶了上来,逐渐形成包围之势,时刻准备扑上来。男子虽走投无路,却毫无惧色,环视一周后,突然仰天大笑,接着大喝一声,毅然地投入江水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那些持械大汉显然未料及男子有此一招,一时间全愣在原地,见那男子已经游离码头,最后轰的一声全散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陆易姚和刘裕站在船头,老张灵活地将船转向男子漂浮的方向,三人将投水男子拉上了船。

       男子浑身湿透,面色惨白,大口喘着粗气,显然处于体力透支的状况,抛下一句多谢后,便不再言语,一个人闭着眼睛躺在船蓬中休息。

       陆易姚对那男子不禁多看了几眼,才离开船篷踱向刘裕。他心中有些纷乱,总觉得这个陌生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特别。这个人既给他一种久违的亲切感,同时也给他一种水中月镜中花的遥远虚幻感,古怪至极,难以形容。

       耳畔传来刘裕爽朗的笑语:“那小子性命无忧,陆兄现在放心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陆易姚点点头,只听刘裕接着道:“老兄你可知那小子被何人追赶?”

       正在船尾摇着橹的老张插口进来:“那些人小人全部认识,全是镇上的普通居民,绝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,定是那小子做了什么缺德事,犯了众怒,才被穷追猛打。不瞒陆爷,就算他最后真的被捉住,也不过是挨顿打,受点教训,绝不会闹出人命来。”

王逸(作者)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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