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哭了
       张小虎这回却是出自内心:“我什么也不知道了。”他看到那两片鲜艳的红唇向自己伸延放大,他被那团鲜红包围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那团鲜红慢慢褪色,变成肉红,变成粉白,等一切都清晰的时候,张小虎睡在这个近三十岁女人的身边,屋子里依然是洗澡的木桶、简易的板壁、有些杂乱的摆设,但张小虎觉得已经到了天堂。不然就是下了地狱。他不知身边这位女子是天神还是魔鬼,然而心中竟然产生了无限的依恋。他忽然觉得,这一刻就是死去,也死在一种天大的欢乐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花解语真的象一朵吸饱了甘露的异花,开得无比娇艳。她嘿嘿地笑,这嘿嘿跟平常的嘿嘿不同,带给张小虎一种只有做坏事才会有的欣喜。于是张小虎也嘿嘿的笑,笑得显一点傻气。他说:“我一定会娶你。我会为我做的事负责。”花解语笑得更开心了,她点头,说那我就等你,等你到该娶妻的年龄。然后更加开心地笑。她抚摸着少年已经开始结实的胸肌,深深地嗅了一口气,感觉到一种太阳雨溅到沙漠中才有的气味。她说:“你知道吗?我比你大许多。”张小虎只觉得豪气冲天,“就算你再大我二十岁、三十岁,也没有关系。”他的语气这样坚定,坚定得让花解语听了都有一点淡淡的心疼,她又笑了,不过这一回笑得有些苦涩,泪珠悄悄地爬出了她的眼窝。张小虎慌了:“你为什么哭了?”花解语忽然一把把他推下床去,抓着他的衣服扔到地下,“快滚!你这臭小子,知道吗,本来我想杀你,你拣了一条命1

       葛天师静静地站在门外,仰望着满天的星斗。天上的星星排在天空中,显得那样杂乱而晶莹,就象哪只奢华而漂亮的手,将一把珍珠随意地撒在深蓝色的天鹅绒上。忽然天际划过一道流星,发出刹那间绚丽的光芒,消失于深不可测的天宇。葛天师叹了口气,转过身来,望着慢慢走过来的怔怔忡忡的张小虎。张小虎失魂落魄地从他身边走过,竟然没有发现他。葛天师就只好咳嗽了一声,他看见张小虎浑身抖了一下,然后站住了。张小虎转过身来,黑漆漆的两眼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有些幽邃,这幽邃中又透出探寻、疑问与惶惑,混合成一种呆滞的痛苦。葛天师回望着他,木然的脸上一双单眼皮偶尔眨巴一下。张小虎张开嘴,葛天师就轻轻地摆摆手,淡淡地说:“回屋吧,还能睡上大半觉。你应该知道,明天还有许多路要走,还会遇到更多的事。天上的老鹰,已经收去了你爹的尸骨,你不用再担心什么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张小虎却再也睡不着。他的床板一直吱吱嘎嘎地响,伴随葛天师平静的呼吸。而天色,渐渐地亮了。

       从红杏子铺出来,前面便又是无尽的荒漠。花解语与柳知愁在前面并骑而行,有说有笑,好几回花解语问柳知愁伤口疼不疼,柳知愁就说疼啊,你一问我我更疼了。花解语就说那好我不问了。而过了一会却又问。两人好似从来没发生过昨晚的事情。后面的骆驼依次拴着,走也走不快,他们的两匹好马就有些不耐烦,不停地上下晃动脖子。张小虎骑着灰点马怯生生而又狠巴巴地跟着,一遍遍望着柳知愁并不粗壮的后颈,想象着“飞扬”一刀从那里砍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他又望着花解语的袅娜的背影,眼光便再也难以从那里移开。他一夜没睡,眼睛里有点血丝,目光便更显得热烈。他异常羡慕那匹黑马,可以如此接近这美丽得令人发狂的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那女人吹起了笛子。她的笛子不只可以杀人。

       笛声清悠动听。驼铃在慢悠悠的驼步里叮叮而鸣,和着笛子的声音,沿着无边的荒漠飘向远方。这一时刻的情景,当真象大巴依家的姑娘回家省亲。张小虎知道自己不是巴依家的女婿,女婿只能是柳知愁。张小虎简直越来越气了:这么好的女人,柳知愁竟然不知道珍惜,而去找那个鲁丽娅!他不知在他张小虎的心中,花解语有着何等的魅力!

       张小虎觉得胸膛里有一团火在燃烧。这团火不是一个火种,一些是妒火,一些是爱欲之火,一些却是丧父之痛的仇恨之火。三昧真火,说的也就是这个样子吧,不在其中的人,怎么会知道这种煎熬的滋味?

展飞(作者)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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