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不对劲
       他有一点不对劲——

       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——

       他的左脸还有她留下的痕迹,并不深,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这种伤痕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丽,反而让原本妖娆到极致的他显得越发瑰丽。

       瑰丽中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戾气,冷酷而霸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一辈子,你都休想逃脱姬王府——秦如沫,你恨我吗?”

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有些烦躁,不似平日故意挑衅时的妩媚轻佻。

       秦如沫听清楚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问的是——你恨我吗?

       是“我”,不是“本王”。

       世界突然变得莫名安静,秦如沫觉得心口闷痛。

       这种痛很诡异,仿佛夹杂着奇怪的酸气。

       这种可以让人流泪的痛楚感,让秦如沫觉得有一点可耻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可以,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——

       我当然恨你,我跨越了千年也还是一样恨不得你立刻死去!

       可是,她的喉咙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,呼吸也变得疼痛。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,她会觉得——

       或许,或许……自己也没有那么恨他?

       她想起那天他姗姗来迟的求婚,她想起那天她冷冷地将他的手指从自己身上一根根掰开的情景,也记得那时,他在她身后说过的最后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如果可以重来,她会怎么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滴答滴答——

       不断重复着的富有节奏感的韵律让秦如沫清醒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她循声望去,发现他的右手全都是鲜红的液体——

       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大手。

       他只轻微愣了愣,并没有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心抽离,而是任由她拉到自己的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她看到他的手心有密密麻麻的伤口。

       这些伤口仿佛是被瓷器割伤的。

       伤口有凝固的血液,然而又好像重新开裂了——

       所以,他的脸色之所以会那么苍白,其实是因为手受伤了但却不言不发地抱着自己走了那么远吧?

       这个混蛋,流氓,大变态!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她就是无法用尽全力去恨他!

       她的动作麻利极了,沉默冷静地扯开披在自己身上的鲜红色长袍的一角,将干净的一面缠绕在他的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一圈又一圈,仿佛要把不愉快的记忆完全锁祝

       他出奇安静,认真包扎他的伤口的她并没有发现这种安静有什么不妥。

       她在上面打了一个结,说:“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,就感觉自己被突然失控的他抱紧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总觉得不对劲——”他说:“你能不能告诉我?为什么每一次我见到你,就会莫名其妙觉得心痛?”

       她僵硬的身体在听清他说的这句话之后慢慢软化,想要说点什么,却终究说不出来,于是沉默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跟她们不一样……你不会假装柔弱,也不会假装坚强,更不会假装善良,喜欢不喜欢全都表现在脸上,情愿不情愿全都不会去伪装,你的一切都太真实,真实的让我害怕。我觉得我好像见过你,你说,我们是不是有见过?”

       原来,就算他失忆了,也还是会对她有那么一点记忆吗?

       但是,如果可以选择,她真的宁愿自己也失忆了。

       这样的话,就不会这样挣扎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没有。”她咬了咬唇,重复道:“没有见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越发用力地抱紧她,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,甚至算得上浓烈滚烫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呼吸有一些凌乱,然而声音却依然清晰可辨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:“那么,你告诉我——为什么……恨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从他挑开喜帕的那一刻起,他就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恨意……

       如果他们从来不曾相识,那么究竟是什么,让她这样恨自己?

       莫非——她有心上人?

       不!他讨厌这个假设——

       她那么平凡,一定不会有比自己更好的人爱上她——

       绝对不会——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,并不属于一个世界,王爷1

       “王爷”两个字的咬字异常清晰,姬筠拓的身体突然紧绷,自己究竟有多讨厌听见这些话,以至于整张脸都涨红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告诉我,那个‘伊痕’究竟是谁?”

       “说!究竟是谁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“秦如沫!不要以为本王没有脾气1

       他总是那么有力气——

       秦如沫倒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让她告诉他什么?

       告诉她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?

       告诉她他在二十一世纪破坏了她的幸福?

       告诉她,他曾经是自己最好最信任的朋友?

       也许有那么一瞬间,秦如沫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跟着姬筠拓,可是这种想法一下子就被推翻了。

       不行的,不管是二十一世纪的他,还是现在的他,一直都太任性自以为是。

       她不想围着他转,更不想看着他围着其他女人转……

       她想要安定,想要像莫伊痕那样温柔的男子守护在自己身边,给自己安全感,给自己一生一世的承诺。

       她要的,姬筠拓一样也给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她其实,一直都很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既然很清楚,为什么还会迷惘呢?

       从万花楼出来的宫汐澈一回头,发现刚才的女子已经不见了,正欲回头去寻,被一直在身边的顾惜年截住了——

       “少主,大事要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宫汐澈犹豫了一下,还是随顾惜朝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   路程显然有一些颠簸,纯白的少年拧着眉,仿佛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夜风一点一点灌进脖颈,冰凉而舒适,轻易就让人放松了肌肤,好像就算有大难来临也不会闪躲了一般的享受。

       万宝酒楼门口还挂着几个红灯笼,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。

       这间酒楼在城内数一数二,即便天色已暗,依然有数不清的宾客叫座。

       在酒楼牌匾旁刻着一个形状诡异的花样,仿佛是在传递什么讯息。

       宫汐澈跳下马车,顾惜年也一同下了马车。

       “掌柜的,可有丁字房?”

       宫汐澈的白色长衫素雅而不是华丽,左腰部分更是有一个形状绮丽的花样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花样似乎与酒楼牌匾旁边的花样十分相似。

司徒君晏(作者)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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